2009/1/22

今天我去了野莓之家

我是因著黑熊的召喚去的。雖然其實當初我不曾真的主動協助他們對外「拉票」,但畢竟廣場去了、名簽了、Wiki 編了、人訪談了(紀錄我給了阿孝老師),甚至還因著 Tyler 的要求、陪他們顧到半夜三點過,總不能說自己全無責任 —— 是的,責任,上面講這些並非邀功、反而是覺得自己有責任:不是對他們,是對自己。我對他們近來的公關能力大搖其頭,需要知道自己應不應該繼續支持這個團體。如果他們無法提供相關的訊息,或許責任就還是自己得擔起來。

即使我僅代表我自己、應該也可以舉手發問,因此我就去了、沒有預告地支身前往。地方離捷運古亭站不遠,而我到達時正值晚餐時間、野莓之家內僅有數名成員留守。我探頭、舉手,向最容易以眼神接觸的女性打個招呼。

「你好。」她微笑回答,但聲音感覺沙啞,也略帶疲累。

「請問… 有財務人員在嗎?」

此話一出,我視野所見的三人明顯多了分戒備,空氣也更尷尬了些。

「他出去吃飯了耶,請問有什麼事情嗎?」另一位女孩驅前問道。

「我想來看一下財務部份的紀錄…」

他們的表情告訴我,我並不是第一個來訪的不速之客。甚至我懷疑,或許在第一句的招呼裡,我的來意便已遮掩不住 —— 這也無妨,我本來就打算直接表明自己的目的,能省事是最好了。

「嗯… 財務出去吃飯了,」站在一旁的高個男生接話「我們有影印完整的資料您可以參考…」說著,他便轉身向資料處步行而去。

方才驅身向前的女孩 (我早該為他們命個「甲」、「乙」那類的名字) 一邊招呼,說財務只是去用餐、很快就回來,也順道問我的身份,這問題讓我有點尷尬。我並不曉得對她而言、怎樣的我的身份才是適宜的。我是一個路人、是你們活動曾經的參與者、是一個網誌寫作者、是愛好自由文化的訪客,「職稱」總是很方便的介紹用語,聽者可以直接套用相關的成見在你身上、試圖把你與其它他想像中的群體歸於同類。不過這些稱呼對妳是足夠的資訊嗎?事實上妳問了的期待是什麼呢?

「我… 什麼都不是。」他們笑了,稍微化解了尷尬的氣氛。幽默是最好的藥,聽起來像玩笑的實話也是。

那男生招呼我進門,拿了本厚厚的影印資料給我,語帶抱歉地說:「我們人力不太夠,所以有很多資料還沒辦法輸入成電腦檔案,真不好意思。」這些資料大抵是收據與各種開銷的憑據,說實在對我來說更希望獲得的是一份清單。我追問了不回應網誌質疑的原因,獲得的答案大概還是人力不足云云。如你所想,我不覺得這是理由。

於是剩下來的選擇似乎只有等或不等了。雖然明白 Tyler 在 Twitter 上說的「大概就是賭你不會去看吧」是玩笑話,不過我仍希望能幫忙把這洞給補起來。要補洞,就目前來講,實體的參與還是必要的 —— 但這樣等要到何時呢?一個陌生人在他們的「家」裡,或許更顯尷尬。到現在,這篇文章裡已經出現了四次「尷尬」,我低調又嬌羞地決定留下名片離開。

我離開後大約一個多小時,人已經在生態綠咖啡店,剛對著老連不上無線網路的電腦生完悶氣,閱讀著。此時財務來電,向我解釋目前的狀況。他說得很多、剛從書中抬起頭來的我吸收上有點吃力,但拜字句不斷重複所賜、還是大概抓到了幾個要點:

「大家拼期末,人力不足,網路上丟出疑問的人們、也不見來幫忙」

「我到剛剛才知道網誌上的留言,明天大家會開會討論怎麼回應目前的狀況」

「我們也想快點公佈」

「希望能把資料都整理好再一次公佈」

「我算是記帳、主要的財務還在忙…」 (口試?我記不太住了,不過對我來說、忙些什麼無關緊要,總之是在忙)

「來到野莓之家提出問題或留下資料的,我們都會一一解釋」

「我便是接受龜去來嘻訪問的人,捐款數字講錯的也是我… 那時資料亂」

對於這些解釋,我無心確認精確度,也終究是沒有問出「能一一私下談為何不一次公開講」這樣的問題。事實上我獲得的解釋與網路上已知的回應無甚差別,同樣在志工組織做事的我也可以部份理解,不過總覺得有點騷不到癢處。

「沒關係,我想我直接說一下我的態度,」面對即將再次重複的句子,我打斷他,「事實上我會來,是因為我也想知道該不該請你們刪掉我的連署資料 —— 這樣似乎是有點不負責任,畢竟當初的訴求我依然支持,但你們不回應的情形下會讓我也不想支持,所以我想了解狀況、以及為什麼。」

在咖啡廳裡大聲喧譁或許是有罪的,我盡可能放慢速度、降低音量,但還是不免吸引了別人的注意。或許他們也好奇著我們談論的內容、心裡也正猜著那頭的是誰。無論如何,掛上電話前我仍沒有講出的話是:我是想來幫忙的。如果你們忙到連貼文的時間都沒有,那麼我會把我聽到看到的東西貼出來。於是在明早還要開會的情形下,我仍找死地、寫這些不曉得會被誰閱讀的文字。

如果這篇看起來像小說,那肯定是我故意的。我最近在練習作文,各位老師請多留言指教。